王泗原(1911—1999),江西安福人。語文專家、楚辭專家,編纂家。1934年武昌中華年夜學肄業,在中學教國文,曾任《日新日報》和《後方日報》總編纂。新中國成立后,歷任教導部編審處、出書總署編審局、國民教導出書社編纂,兼辦《語文進修》月刊。編有新中國首部工農速成中學國文講義,參編第一部以“語文”為字樣的語文講義及多部中學語文統編教材。著有《離騷語文疏解》《古語文例釋》《楚辭校釋》。1987年秋,葉圣陶(左)在居所與王泗原扳談。作者供圖
語文是王泗原的畢生個人工作——他年夜學考取的是國文系,當教員教的是國文,做編纂編的是語文教材和期刊,寫的也是語文論著,一輩子干的都是文字的活。古語文特殊是楚辭研討,是王泗原重要的學術標的目的,也一直是他任務之余的愛好喜好。他平生正式出書的學術著作僅三部——《離騷語文疏解》《古語文例釋》《楚辭校釋》,都與語文、楚辭有關,且皆為精品力作,學界評價甚高。
好像很多名師、名編一樣,在中學語文講授和教材編寫職位上,王泗原一向過著個人工作與研討同業的“雙更生活”,進而有著任務與學術并進的“兩種人生”,且每一種都很出色。他雖算不上赫赫有名,也說不上多么傳奇,但頗不同凡響,尤其是品德文章,令人欽慕。早年與其瞭解、后來在江西師年夜任教的劉世南傳授說:“泗本來生是一位品德文章都邁越時流的人,是一位踏踏實實做學問的年夜學者。”(劉世南《在學術殿堂外》)其后幾十年同事張中行則把王泗原當成“畏友”,說他“好學少作”,“但不是不作,而是有所作就重如泰山,甚至壓服前人”,以為他的古語文專著“不唸書破萬卷就寫不出來”。(張中行《古典征途的厲兵秣馬——讀王泗原〈古語文例釋〉》)
王泗原在國民教導出書社任務40多年,是葉圣陶師長教師的老手下。葉老常夸他的學問好,并給他下了個考語:“真是個前人!”(葉兆言《王泗原》)說他有前人之相,做古文之學,更有前人行事之風。劉世南傳授說:“……王師長教師是真正的學者。‘古之學者為己’,所謂‘為己’,即原始儒家最重視踐履,而非徒騰口說。泗本來生恰是從誠意、正心以修身,成為正人儒,而非君子儒。”(劉世南《王泗本來生》)
一
王泗原1911年10月15日生于江西省安福縣一書噴鼻世家。祖父王邦璽為清朝進士,父親王仁照是宏儒碩學、精曉詩詞、熟諳文史的教導家,曾在宣統年間任吉安師范書院監視,著有《葵芳齋詩集》等。祖傳庭共享空間訓對王泗原影響很年夜,尤其父親訓育甚嚴,講求文字音韻訓詁,一番“做學問是一種義務”的事理,在其心中早早就扎下了根。
王泗原從小遭到傑出的家庭教導和黌舍教導,先后在王屯、金田小學唸書,1928年就學于南昌一中。因父親早逝,王家家境中落,一度墮入貧苦。王泗原1933年考取武昌中華年夜學國文系,但只讀了一年就入學了,此后到吉安小學教書,以累贅老母及三個弟妹的生涯。至新中國成立,他先后在扶園中學、安福中學、至善中學、陽明中學和吉安結合中學任教,是本地最負盛名的國文教員,深受師生贊譽和愛好。如復旦年夜學傳授丁淦林回想說:“王泗原教員講解語文,一絲不茍。我本來對語文愛好不是很年夜……他的指導使我的語文程度日益見長,進修愛好也越來越濃。”(丁淦林《與汗青同業》)。劉世南傳授說:“在王泗原影響下,我對《說文》下工夫,很多多少與它有關的書,我都找來攻讀。”(劉世南《在學術殿堂外》)
抗戰時代,王泗原還做過一段編纂任務,先后任吉安《日新日報》和《後方日報》總編纂。他積極宣揚抗日救國,奇妙登載共產黨和蘇聯的報道,報紙在本地群眾尤其是常識分子中有著普遍影響。他還在報紙上開辟“青年之光”欄目,領導青年先生尋求光亮,并屢次介入營救被捕提高先生。此外,他也在《國聞周報》《至公報》《江西處所教導》《文訊》《學藝》等報刊上頒發文章,如《劉淑》(1936)、《書承平天堂眇目狀元事》(1936)、《唸書的目的》(1937)、《國歷解蔽》(1944)、《甲申舊語》(1944)等,多為文史範疇的內在的事務,重要是考證之學。
在江西,王泗原一邊教書、當編纂,一邊研討、做學問,勤懇盡力,孜孜不倦。他的學問功力,一方面得益于祖傳,另一方面端賴自習,是一個異常吃苦、自學成才的范例。對此,葉兆言感言道:“(教員和編纂)這兩項任務都很通俗,卻闡明一小我無論何時何地,只需踏踏實實,都可以作出非同平常的成就。”(葉兆言《王泗原》)
二
新中國成立,王泗原迎來了“高光時辰”。第一次全國教導任務會議提出,編纂教科書是今朝亟待處理的中間題目之一,是以決議集中一批干部和有經歷的教員來停止這項任務。1950年年頭,王泗原經組織推舉,調到教導部講授領導司任務。依據新中國工農教導年夜成長的需求,他很快編出了《工農速成中學國文》(4冊)。這套教材由教導部向各年夜區推舉,也曾被各雄師區政治部翻印,是新中國首套通用的工農教材。該講義編法和選文頗有創意,每冊內在的事務分三部門:課文(附注解和提醒),語法、說寫方式、書法,操練或復習。
在此時代,王泗原頒發了新中國最早研討語文講授的文章——《古文蓋棺定論》(1949)、《新的中學國語文講義該如何編》(1950)。前文以為,“語與文是分歧的”“黌舍科目及講義該用國語文一名”,中小學不該有“國文”“國語”兩種稱呼,或合并為一個所謂“國語與國文”的說法。這為1950年課程教材正式改稱“語文”供給了主要參考。后文指出,“二十多年來,中學國語文講授并沒見多年夜的成就,這重要的緣由是在教材的古文與口語文的題目鬧不明白”“本日中學國語理科普通的現實寫的是今話而讀的又是古文。這是會兩全其美的,不單古文讀欠亨,并且今話也寫欠好……所以明天的中先生不應讀古文”,但“為了順應多數中先生未來進年夜學研討某幾種需求看中國古書的學問,無妨給他們做些基本的預備工夫的機遇,可另設古文選科”。這些不雅點光鮮反應了那時語文活動及語文教導思潮的意向。
在新中國成立之初,出書總署副署長兼編審局局長葉圣陶擔任教科書的編審任務,并與宋云彬、魏立功、白文叔、蔣仲仁、周祖謨等新編年夜中小學語文講義。在征求看法經過歷程中,王泗原的進場和表示,給他們留下了深入印象。《葉圣陶日誌》1950年5月記錄:
16日,本市國文教員十余人及教部王泗原君來,座談我局所編高初中第一冊語文講義。諸君皆先當真閱過原稿,見無不言,深可感謝。認為課文在說話方面尚欠純潔。余即請諸君再為讀正,蒙允可。本日作事,人人擔任,束縛以前所未見也。
20日,教部王泗本來,告以所提對于初中語文講義之看法,甚周至。此君原欲來我局任事,而教部方面先談妥,今見其才能頗強,深感當面錯過。然彼此固可常常聯絡也。
宋云彬也在8月9日日誌寫道:“教導部王泗原歸還《語文》講義第二冊原稿,檢閱校對極細心,可欽可欽。”他們發明王泗原國粹基礎好,文字1對1教學才能強,講授經歷豐盛,並且好學敬業,立場懇切,校改文稿嚴謹細心,行文又很平易,對所提修正看法都能妥當處理,于是決意要把他調到身邊來。先是向教導部提出借調他到編審局語文組輔助任務,所以才有《宋云彬日誌》記錄的白日夜里“與王泗原同等修正課文”之事,并贊嘆“語文組王泗原講話甚出色”,“于語文學頗有基礎,余不及也”。后來人教社成立時,就索性把他調到中學語文編纂室任務。之后,王泗原就一向追隨葉老,在教材編寫和文字把打開成為其得力助手,由此也開啟了二人的忘年之交,成績了一段美談。
說到這里,就不克不及小樹屋不說起葉老輔助王泗原聯絡接觸出書其第一部著作《離騷語文疏解》的事。當葉老從王泗原交給組織上的自傳里了解他曾寫過如許一本書時,很感愛好,提出來想了解一下狀況。《葉圣陶日誌》1950年12月19日誌:“燈下,不雅王泗原君之《離騷的語文》原稿。此君于形聲義均鉆研至深,所得結論皆確實,甚可欽。”葉老看了以后感到此書很有看法,值得出書,并請俞平伯、文懷沙、王伯祥核閱。在葉老關懷下,這本書1954年由上海文藝結合出書社出書,王泗原的申明也由此而起。后來張中行說過:“《離騷語文疏解》早在三十年前就問世了,我讀過,說他治學深刻而精煉,依據的一部門就來自這本書。”(張中行《讀王泗原〈古語文例釋〉》)王泗原在書中“自敘”寫道:葉老“想到這本書的時辰比我本身還多”,是以“深深感念,永遠不忘”。
在人教社,王泗原第一項任務是介入編寫葉圣陶、宋云彬掌管的《低級中學語文講義》(6冊,1950),這是新中國第一部應用“語文”字樣的教科書。集編纂者與核閱者于一身的,只要他一人。第二項任務是將他原編的《工農速成中學國文》修訂重版為《工農速成中學語文講義》(1951),這是新中國最早應用“語文”字樣的工農教材。對此,葉圣陶屢次核閱,并在日誌中記:“續看泗原編工農中學教材。泗原適來,與談很久。編書之事,渠頗專心,且有看法。這般之人才如能加多,集事即較易。”
1954年開端的新中國初次教材會戰,提出編寫第一套統編教材(含講授綱領、教科書和講授參考書),此中語理科有一嚴重變更,就是漢語、文學離開講授和編教材。王泗原作為此中一員,在葉圣陶、呂叔湘、吳伯簫率領下,與中學語文編纂室的同事張志公、張畢來、王微、蔡超塵、馮鐘蕓、隋樹森、張中行、劉國正等,配合編寫中學《文學》和《漢語》講義及其教參,并草擬了有關講授綱領(1956)。1958年,文學漢語分科改造試驗結束,他便投進該教材的改編任務,編出了初、高等中學講義《語文》(各6冊)及其教參。后又介入編寫了1961年十年制黌舍中學語文試驗教材與1963年十二年制黌舍初、高中語文教材,以及1963年《全日制中學語文講授綱領(草案)》,為新中國前17年的語文教材扶植作出了積極進獻。
為了共同語文教材應用,特殊是改良漢語和白話文講授,王泗原在《語文進修》《國民教導》《語文進修講座》上頒發了一些文章,如《倒裝句和非倒裝句》(1952)、《讀古典作品如何打破語文上的妨礙》(1954)、《“莫衷一是”和“可備一說”》(1956)、《〈論語〉與〈孟子〉》(1957)、《王安石〈答司馬諫議書〉》(1963)、《魯迅〈為了忘記的記念〉》(1963)、《白話文教材》(1963)、《進修〈別了,司徒雷登〉》(1964)、《進修〈中國社會各階層的剖析〉》(1964)、《寫總結的一些題目》(1964)等。同時,作為《語文進修》編纂部主任,王泗原與主編張志公等人以《語文進修》雜志社名義編纂了一套“語文進修叢書”,包含《利用文》《語義辨析》《作品先容和剖析》《標點符號進修》《漢語詞匯講話》等,叢書由人教社出書,并屢次重版,每冊刊行都是幾十萬冊,有的甚至達百萬冊。此外,他還與王微、隋樹森、張中行合編了《現代散文選》(上中冊,1962、1963),供中學語文教員等研習古文參考,這也是一部在語文教導界頗有影響的經典之作。
此中,王泗原以筆名“高以平”頒發的《白話文教材》一文,集中反應了他語文講授思惟的提高及其擔任選編古文教材的基礎情形。針對那時在中學講讀白話文有一些分歧見解,如“不用要”“有艱苦”“無害處”等,王泗原在文中逐一停止了辯駁。他以為,中先生學白話文,只需求能初步瀏覽,打個基本,得點門徑,文字通俗的一概不選,何況課程教材詳加注解、按部就班、包管課時,是完整可以學好的。他說:“應該多讀散文,也讀一些詩詞(包含古代人作的白話詩詞)。”是以,所編語文講義白話文所占百分比例,各年級逐步增添,即從初一的33%到高三的50%,此中散文、詩詞占盡年夜大都。為了便于進修,進選的作品篇幅盡量求短,並且文字不通俗,如初一選的在100字擺佈,高一的在2000字以內,也有一二百字的。
三
“文革”時,王泗原被下放到安徽鳳陽“五七”干校。1971年7月回京,不滿60歲的他自願辦了退休手續,對教材和學問的尋求意猶未盡,很不情願。
此時,他常往看葉老,閑談中不時說起鉆研先秦兩漢典籍的心得。“圣陶師長教師說可以寫出來……不在乎頒發,本身沒事時了解一下狀況,給伴侶了解一下狀況,也是好的。”簡直每次會晤葉老都要說一遍,這讓他遭到震動,不得不寫了,于是每寫一二十則便送給葉老看。白叟家讀了,經常不待下次會晤就先寫信夸獎。葉總是仁者、智者,清楚王泗原的苦處,也了解他的潛力和優點,便有興趣領導他把心力轉向他熟習的古語文研討。后來,葉老視力不及,王泗原又改用羊毫年夜字抄寫。再后來,葉老身材欠安,每次會晤仍要他口述三五則,一塊兒會商。就如許十多年上去,王泗原的《古語文例釋》出生了。葉圣陶為這本書題寫了書名,是規行矩步五個年夜字。王泗原在《自序》中說道:“圣陶師長教師同伴侶談及我這漫筆,興奮地說是由他倡議的。有些條目是在說話間他提出要我寫的。”1988年出書時,封面印有編纂撮要:“本書是作者研治現代文獻四十余年的心得結晶,為瀏覽古書供給了發明疑問、處理疑問的方式。”
改造開放后,王泗原被人教社返聘為特約編審,一方面輔助審讀新編中學語文通用教材,另一方面趕著編注《現代散文選》下冊與《白話文選讀》(3冊)。詳細擔任這項任務的張中行回想說,依照“多年通例,王微是審而不做,王泗原是不愿總其成”(張中行《十年而后返》)。可見,“不愿總其成”是王泗原的一向作風,他在出書社任務幾十年,樂于助人,忘我貢獻,做了良多“為別人作嫁衣”的任務,沒有當過一部教材、圖書或刊物的主編或副主編。對此,20世紀80年月介入通用教材編寫的江蘇名師宋子江曾撰文專門談過:
任務教導初中語文教科書(人教版),從一冊到六冊,王泗本來生都沒有簽名,實在,師長教師對這套教科書有其年夜的進獻,的確可以說,無可替換的年夜進獻。師長教師應請逐篇修正了課文和“預習提醒”。這項任務,在五六十年月,是葉老做的。葉老之后,非王老莫屬了……我每見王泗本來生改筆,總愛好細細琢磨,很是敬佩師長教師的學問和眼光。(宋子江《王泗本來生說話修正藝術》)
王泗原在學術研討上又煥收回了新活氣,在《中國語文》《中學語文講授》《中國語文通信》《語文進修》《教導研討》《語文進修講座函授課本》等頒發了很多文章,如《古語文漫筆》(1978)、《國殤說解》(1979)、《韓愈〈馬說〉說解》(1979)、《孔門的師生關系》(1980)、《古語文泛談》(1980)、《寫作泛談》(1981)、《如何講通古文》(1981)、《讀葉圣陶師長教師〈經典常談〉序》(1983)、《〈不雅獵〉的“忽”與“還”》(1987)、《舊注的應用》(1988)、《“倒裝”“賓語提早”辨正》(1991)等。此中,他在《寫作泛談》中說:“寫作在我們的生涯里確切很主要”“對于有文明的人,寫作是生涯上的需求,就像吃飯穿衣日常。我們每小我都要措辭,寫作就是把要說的話寫上去給人家看。文章就是寫在紙上的話”。寫作的基礎請求有五項:正確、明白、簡練、有層次、寫好字,至于講求技能,那就是進一個步驟的事了。為此,他舉出大批病例,逐一指出其弊病地點。最后,他談到進步寫作程度的門道,既要靠把握語文這個東西,又要靠充分生涯、豐盛常識、涵養思惟、練習思想。單就把握語文這個東西來說,一要多讀,二要多寫。
在王泗原的作品中,影響最年夜的仍是其學術專著《古語文例釋》(上海古籍出書社,1988)與《楚辭校釋》(人教社,1990)。前書內在的事務後面已有先容,昔時就出了第二版,兩次印刷共八千冊,一部專深的學術著作有這般印量,實為不易。張中行撰文讀后記(《唸書》1989),有很多出色評論。后書應用語法、訓詁、古音、文字、校勘的方式,辨註釋字音讀的訛誤,闡釋篇章字句的意義,富有創見,遭到學術界贊揚,此中曹道衡《讀〈楚辭校釋〉》(《文學遺產》1991)講得最為充足,楚辭研討界的有關評論也都賜與很高評價。
四
王泗原與葉圣陶暮年來往加倍頻仍,葉老常以生平獲此得力助手而驕傲。葉至善撰文說,父親親手創立的人教社名人薈萃,高手云集,說笑皆鴻儒,但葉圣陶“信任的好手”重要有五位,此中王泗原可排第一,不只由於他學問年夜、營業強、人品好,更由於他是葉老的好輔佐,兩人甚至親如家人。葉須生病住院,王泗原不克不及到病院探望,就天天早晨按時抵家里清楚病情,也不喝口茶,聽結束果就走了。葉老了解后很感歎,說他“真是個前人”。有一次,年夜病一場的葉老對記載收拾他的一篇稿子《規矩文風》不滿足,就請王泗原輔助修正,才過了一天,他就把改稿謄得清明白楚送來了。葉老看了很滿足,并加了一段按語,“說這篇講話記載,請他極密切極敬佩的一位伴侶修正了一遍,改得比他本身修正還要滿足。泗本來生看了,要我父親把這些話刪往。我父親說‘這是我的心里話,又沒明說這位伴侶是誰,怕什么呢?’泗本來生說,人教社中語室的同事一看就了解。白叟家答覆說:‘我就是要他們了解。’”(葉至善《父親長長的平生》)葉老往世后,王泗原寫會議室出租了多篇留念文章,表達哀思、懷念葉老對他的獎掖。此中寫下:“我受師長教師知愛,四十年之久。每有寸進,師長教師無不欣喜。我還在持續做學問,將永遠記取師長教師的策勉,日進無已。”
王泗原暮年器重故鄉汗青文獻的收拾,擔負安福縣新志編修首席參謀,“數次接見縣志辦修志職員,數十次給縣志辦寫信供給材料,領導修志,釋疑解難”(《安福縣志》1995)。他還收拾出書了祖父王邦璽的《貞石山房奏議》(1993)和詩集《貞石山房詩鈔》(1993)。接著,耄耋之年的他掉臂大哥體弱,逐日步行往北京藏書樓,將所躲明代安福劉鐸的《來復齋稿》、抗清女好漢詩人劉淑的《個山集》約十萬字,一字一句地繕寫上去,并加以收拾、校注,合而出書為《劉鐸劉淑父女詩文》(1999)。常識分子的純誠情懷,令人激動。
值得誇大的是,泗本來生有前人風骨,固守“正人之道”,為人處世飽含了儒家獨善其身、兼濟全國、悲世憫人的品德情懷。他贊助兩個弟弟的後代上學不消說,還贊助過伴侶的後代,如吉安中學老校長“陳啟昌師及師母來世后,遺孤多人,泗本來生負教化責,至成人能自立,乃止”(劉世南《在學術殿堂外》)。這種俠義的高貴精力值得贊頌。
泗本來生退休后仍不遺餘力輔助社里核閱多部教材書稿,鑒于他患類風濕病舉動未便,單元幾回想派車送他回家,但他都婉謝而本身擠公交。1990年他回抵家鄉,應邀到江西師年夜中文系講學,不只不取報答,還本身累贅往返路費。他說:“為故鄉做點事,莫非還要錢?”
泗本來生還樂于攙扶幫助后學,受其教益者浩繁。1994年,劉仁慈把他與人合編的《李白材料匯編(金元明清之部)》出書后呈送給師長教師,他很快讀完,并用筆勾勒文字和標點的疏誤,為未來重印時勘誤備用。劉仁慈又要編一部詩文選譯,跟師長教師談及,此后師長聚會場地教師幾回給他的信中都抄寫一些可貴材料,令他感謝不盡,并說:“這些我切身領會的事例,充足顯示出師長教師的高貴品德。”(劉仁慈《故鄉話與屈賦解讀》)
泗本來生為任務和他人支出了那么多,為本身斟酌得卻少少,也從未向任務單元提出過小我請求。他幾十年只要一件毛衣,冬天常穿一件母親留上去的舊夾襖,說為了保熱也為了悼念母親。他的主餐經常是烤饅頭就咸菜。筆者從北年夜商金林傳授那里得知,葉至善看不下往,曾屢次派人給煢居的師長教師送往做好的飯菜。
有關泗本來生暮年生涯的回想文章,城市提到他自奉甚薄,生涯貧寒,老伴早逝,女兒遠在京郊不克不及照顧。他最后的幾十年,一向棲身在西城區丁章胡統一個小破院里,屋子炎天熱得像蒸籠,冬天冷如冰窖,確切是個“冷舍”。直到生涯其實難以自行處理時,在女兒“強令”下,他才搬到女兒家住,1999年鬧哄哄地走了。
20世紀90年月初,他的年青同事熊江平陪伴時任社長張健如登門造訪時,看到泗本來生的粗陋居室,通風的紙糊窗戶,家里沒有電視機,中心屋里有個煤球爐,書房兼臥室里有一張桌子和方凳,床上只要一床薄被,深為激動,出門后說:“這是最后一個顏回!”(張健如《令人尊重的白叟教人王泗本來生》)這可謂是對葉老“前人”之說的詳細詮釋。顏回是孔子最自得的門生和助手,以舜為志,勤懇勤學,極富學問;謙虛仁義,以德性著稱;平生無職無權,沒有做過官,且身居茅舍陋巷,簞食瓢飲,生涯簡樸,卻安貧樂道。王泗原的言行與儒家聖人、正人是何其相像啊!
(作者:郭戈,系國民教導出書社課程教材研討所研討員,中國葉圣陶研討會副會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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